飄浮,我在飄浮。
緩緩上升,看見長久以來一直停留在半空中的、巨大的藍色問號,近距離審視這個半透明果凍狀的問號,覺得很親切。
從空中看蜷曲在床上的自己,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。
纖細修長的四肢,白晰沒有血色的臉,不夠紅潤的唇,淺褐色的髮,整個人都像是缺乏色素似的淺淺淡淡,嚴重的缺乏存在感。
眼睛呢?我的眼睛是什麼顏色的?
不想叫醒昏睡的自己,於是我開始思想妳,跟我有相同基因的妳。
我記得的很清楚,妳的眼睛是淺褐色的,所以不笑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冷淡漠然感覺。不過,妳總是笑著的,妳的唇上抹著誘惑人的口紅,甜甜的笑,無邪而性感。
我可以想像,男人醉在妳的笑容裡,無可抗拒的想佔有妳。
想著妳的時候,我就彷彿見到了妳。
牽著巨大的藍色問號,我來找妳,妳溫順的躺在男人的臂彎中。
凌亂的被單像戰爭後的廢墟,曖昧的暗示了曾經燃燒過的激情。沉沉睡去的兩個身軀,反而看不出有纏綿的痕跡。
坐在藍色問號的頂端,我靜靜的向下凝視妳。
卸了妝的容顏,一樣的蜷曲姿勢,我有一時間的炫惑,分不清躺在那兒的究竟是誰?或許我弄錯了,原來妳在家而我在廢墟中嗎?
妳輕輕翻了身,半覆在男人壯碩的胸膛上,我看見妳的肩背上有淤紅的吻痕。是的,在那裡的是妳而不是我,我的肩背就像身體的其它地方一樣白淨。
每次在洗浴時,妳都會細細搓洗我的背,笑說,這麼完美的背應該要去拍廣告才對。
啊,我竟然強烈的思念起妳,看見妳是不夠的,想要妳的體溫。
我不忠誠的朋友,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我旁邊來了,她吻了吻我的臉頰。
放心,妳永遠無須與別人分享我。她甜膩的聲音在我耳邊呢喃著。
於是我牽著巨大的藍色問號,乖順的跟了她回家。
「妳月經來了?」
「妳知道?」
「嗯,肚子莫名其妙的痛起來,我想是因為妳。」
「對不起,不是故意連累妳。」
「要不要我今天就回家陪妳?」
「沒關係,我還好。」
「嗯,那妳多喝溫水,好好照顧自己。」
電話掛下後,我才意識到將我從昏睡中喚醒的,原來是妳。
分不清楚是日還是夜,厚厚的窗簾將我隔絕在世界之外。
不屬於任何地方的我,想著妳,想著,關於孿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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